3 生活是艺术家信马由缰的绿地,是所有文化艺术发展的沃土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创作是文艺工作者的中心任务,要静下心来、精益求精搞创作。”这句话让江海洋感慨良多。回忆起自己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告诉记者那时候人们的思想单纯,对物质方面没有太大要求,这反而是一个文化工作者比较好的工作状态。“现在的物质生活比以前提高太多,人的欲望就有点复杂了。”
对于文艺工作者来说,生活就是他们信马由缰的绿地,也是所有文化艺术发展的沃土。比如江海洋曾经参与过的吴贻弓导演的电影《城南旧事》,这部作品完全是用艺术的魅力让你坐着看下去,它是跟着人的情绪走的。“这是一个人回忆年轻时的事儿,并没有多大的冲突和曲折,也不构成完整的故事,但那种淡淡的忧愁和伤感,使得你觉得自己的心情会跟它同步,这种就是真正的艺术品吧。”
说起自己当年为什么一定要拍《高考1977》,因为看到这个题材,他突然就想到当年自己听说恢复高考时的那种心情。江海洋的父亲是话剧演员,他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一直有一个演员梦。但因为父母成分不好,中学念完他就直接进了技校,毕业后留在里面教学生开轧钢机。“那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黯淡的,因为我不喜欢这个,还要天天去研究它。我总在想,这一辈子估计就这么完了。”1978年招生消息下来,大部分人不相信,江海洋也一样。“那时候的心情是,既希望这样,又不敢相信好运就这么来了。”这种“黎明前夜还处于黑暗里”的激动心情,被他放进了《高考1977》。
这个戏完了以后,江海洋又想写个法制题材的片子,叫《国家赔偿》,讲一个检察官坚持10多年,为一个错判的案子奔走呼吁,那个人跟他非亲非故。为了这个剧本,他花了1年,专门到河南,跟这个检察官吃饭聊天,光为资料就跑了3次。剧本里头有段戏,说犯人家乡的老百姓为了赚钱,把好好的路给挖断了。两个检察官去找犯人的时候,路过这里,车子过不去。有人问他们找谁,知道他们要替犯人翻案,就主动抬着车走过这段路。老乡们说:“那个人是被冤枉的,谢谢你们。等你们回来,我们还抬。你们帮老百姓办事,我们就帮你们抬车。”令人诧异的是,说起这段场景,江海洋的眼圈有点红:“写到这,我相信观众是会感动的,因为这源自真实的生活。”
4 电影是年轻人的艺术,中国电影是要靠年轻人的
在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里,江海洋看到了“传承”两个字。如何“结合新的时代条件,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是每一个文艺工作者都需要扪心自问的。江海洋说,上海这个地方,曾经有过文化的高峰,所以上海这个城市是自信的,海纳百川,因为自信才能包容。很长一段时期以来,上海的这份文化自信没了,开拓精神的缺失,北方的异军突起,都在削弱上海的自信。
“文化传承要靠年轻人。我老是说,电影其实是年轻人的艺术。”江海洋虽然是第五代导演,但对年轻人的成长倾注着极大关心。有机构做过调查,今天的电影观众里80%是年轻人。“现在的80后、90后、00后,是屏幕下长大的一代,对视觉形象、视觉品位的要求比我们高得多。我们年轻时候,在广场上看电影,挂块幕布被风吹得直抖,都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现在的年轻人,电影成了他们追求视觉的终极目标,这就需要培养出符合他们审美标准的,可以用年轻人喜欢的影像符码、表达方式和他们沟通的,年轻一代的电影人。”他说。
江海洋告诉记者,现在全国从事电影教育的各种学院,有600多家。“有些几千名学生的学校,老师里居然没有一个受过电影教育的人,这不是误人子弟吗?”他很是忿忿,“最后,得利的是这些教学机构,倒霉的是这些孩子,他们一毕业到社会上毫无方向。”记得2007年,他去厦门拍摄《生死英雄》,看到的那些年轻群演都是一副无精打采、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就问他们有什么心事,原来这些孩子全是表演系本科毕业的,却只能来剧组当群演。”
在江海洋看来,教育和培养年轻一代,是关乎中国未来发展命运的大事。“我们要多问问,中国文化事业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他认为,对于那些年轻导演,国家资金的扶持力度可以加强。“投钱拍那些大片固然是锦上添花,但雪中送炭方显可贵。像宁浩年轻的时候,300万就拍了部《疯狂的石头》。电影基金为什么不能拿出300万来,去资助一名年轻导演拍一部自己想拍的戏?可能这个片子并不卖座,但他成长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力量汇聚了,中国电影才有希望。”
来源:新民晚报(上海) 责任编辑:何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