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聪慧认真指导学生做花灯

蔡聪慧今年制作的、于新门街展出的无骨花灯作品

上周六，泉州海交馆二楼报告厅内，一群好奇的小朋友正围着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老人。老人一边耐心地回答孩子们的提问，一边握着剪刀，手法娴熟地裁剪着纸片。不一会儿功夫，一盏金猴花灯，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你面前。这位老人，就是泉州非物质文化遗产无骨花灯市级传承人——蔡聪慧。

传承 坚持与热爱相伴

位于泉州市区指挥巷十三号的古厝，是蔡聪慧耳濡目染无骨花灯制作工艺的根据地。享誉海内外的花灯大师，也就是蔡聪慧的父亲蔡炳汉，生前便常常将这里当成是无骨花灯制作的专属工作室。据蔡聪慧回忆，父亲忙完一天工作之后，总喜欢一个人呆在顶楼的隔间里，鼓捣着他最爱的花灯，一忙就是一整天。蔡聪慧在追忆父亲时，眼底饱含暖意。她说小时候家里五个兄弟姐妹最期盼的便是元宵佳节。因为那时候，提着父亲为他们亲手制作的花灯，总能吸引不少小伙伴艳羡的眼光。

蔡聪慧曾经听父亲蔡炳汉讲过与无骨花灯结缘的事情。那时蔡炳汉在福建师大就读艺术系，课余喜欢研读艺术类书籍的他，偶然在一本美术工艺书中习得针刺无骨花灯的制作原理，出于好奇，他便记下了这门工艺，没事的时候就开始动手钻研琢磨。直到上世纪70年代，泉州举办首届灯展比赛，父亲蔡炳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参展，没想到，由他制作的两盏无骨花灯，一举夺得了一等奖和二等奖，从此，父亲及他的无骨花灯，声名鹊起。

据蔡聪慧回忆，父亲在无骨花灯的制作和设计上并不满足于单纯模仿借鉴，而是一门心思试图寻找这门手工艺的创新点。正是由于他对无骨花灯制作工艺持之以恒的热爱及对花灯工艺制作的独特理解，在经过长期摸索和探究之后，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不仅在泉州本地名声大噪，而且还前往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向世界展示了泉州传统针刺无骨花灯的技艺，广受好评。

“无骨花灯，作为一门独具特色的民间手工艺，不仅具有颇高的审美鉴赏价值，同时也有着非常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因此，将它继续传承下去是很有必要的。”据相关报道，2007年，蔡炳汉凭着针刺无骨花灯的技艺，与德化烧制瓷器的苏清河、制作料丝花灯的李珠琴，一同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名单。

无骨花灯虽然是因为蔡炳汉而进入众人的视野，但蔡炳汉并没有想过要靠无骨花灯赚钱。据蔡聪慧介绍，常常有人慕名前来找父亲拜师学艺，父亲不仅不收钱还管饭；有人想出高价购买他的花灯，他也是婉言谢绝，免费赠送。

2012年蔡炳汉去世。蔡聪慧告诉记者，直到生命的暮年，父亲依然忘不了花灯的传承。据了解，他留下了厚厚的三本相册，记录了自己与无骨花灯相伴的时光。而这三本相册，也成了蔡聪慧缅怀父亲，继续钻研无骨花灯的精神力量。

退休后的蔡聪慧和父亲一样，开始传承无骨花灯的工艺，免费教授、免费赠送。每年的元宵节，她都会将自己制作的无骨花灯拿出来供市民欣赏。她制作的花灯，技艺独特，灯面图案均由针孔凿成，巧借透光留影成型，这种造型方式在中国花灯中独树一帜。最妙的是，花灯通身不需要一根骨架，而是由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纸灯片拼接而成，造型千变万化，图案丰富多彩，为喜气洋洋的元宵节增添了不少气氛。据了解，今年元宵节，蔡聪慧亲手制作了三盏花灯，分别在新门街和中骏世界城展出，供市民欣赏。

发展 担忧与信念同行

蔡聪慧是家族里制作花灯的佼佼者。自幼心细的她早早就学着父亲，动手学做起了无骨花灯，掌握了不少无骨花灯的制作工艺和技巧。经过努力，现在，蔡聪慧已经是泉州市级的无骨花灯传承人。从泉州三中教师岗位退休在家的她，始终不忘无骨花灯的传承与发展。

蔡聪慧认为，虽然前来学习制作无骨花灯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够用心学，而且能够达到炉火纯青程度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除此之外，最关键的还在于理念上的创新——在弘扬花灯传统文化特点的同时，又能够彰显出时代的特色，重新赋予花灯新的生命。“我愿意为无骨花灯的传承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但个人能力毕竟有限，目前完全是依靠个人内心信念的支撑。”蔡聪慧说。事实上，传承目前所遭遇的困境和无骨花灯自身的特点有关。无骨花灯虽然做工精致，却不容易运输和保存，哪怕是稍微受潮或轻微的挤压，都有可能会让这精雕细琢的珍品瞬间毁于一旦。

近些年来，人们对无骨花灯有了更多的认识，作为市级传承人的蔡聪慧也时常被邀请到社区街道或一些公益机构，无偿地教授市民和学生制作无骨花灯。免费提供制作花灯的材料，免费进行教学释疑，这是年过花甲的蔡聪慧现在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力所能及地多做一点事情，尽量让这门工艺得以传承下去，最起码让我们的后代子孙们，当提及无骨花灯的时候，不会感到太陌生。”

蔡炳汉曾经在生前的一次采访中提到，无骨花灯要有所发展，一定要不断地注入创新元素，在设计工艺上下功夫，不然非遗传承就会出问题。他指出无骨花灯的生命力不在于单纯的工艺，而在于传承中发展。而当年蔡炳汉对无骨花灯传承和发展的担忧，现在也成了蔡聪慧的担忧与困境。

“我能够为无骨花灯做的不多，但我内心坚信，只有我还在努力，这门工艺就一定能够发扬光大。”

为了心底这样一个美好的愿望，蔡聪慧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内心的信念，她想要和父亲一样，做一名无骨花灯的掌灯人和守护神。

来源：东南早报 责任编辑：谢自旋